天灰
049.
卜凡低头看着呼吸孱弱的小鬼，这个人竟然喜欢自己？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明明才认识不久，难道是老天爷把他的玩笑话当真了。之前，他总是三句不离想被小鬼潜规则，只要可以混进来，出卖点色相又有什么关系。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还不知道谁吃亏。
可是现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却没有想象当中的快乐。
“好遗憾，以后你的人生，我都不能去纠缠了。”小鬼低低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抬手抓着卜凡的胳膊说：“你，现在赶紧离开，这里。”
“你让我去哪儿？”卜凡恍然回神，魂不守舍地说：“我长这么大，虽然调笑了不少人，坤子和丞子还总是说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种调情不是爱情。看着他们俩各自为了喜欢的人要死要活，神魂颠倒的，我才知道，原来能够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就算是备受折磨，都甘之如饴。”
卜凡还不知道，他刚才连续用了好几个成语，并且还用的很正确。
“你的意思是，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对吗？”小鬼哼笑了一声，满足地说：“能够在临死之前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不过卜凡，你还是忘了我吧，以后好好生活，知道吗？”
卜凡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你都要死了，你还叫我怎么生活？”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有压抑在心里的话被打开了闸门，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的真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这样就算是你真的死了，以后我起码还有一个念想。”
“王琳凯。”
卜凡点了点头说：“好，王琳凯，你记住了，我是不会让你死的。那个朱星杰不准人把你送到医院去，我就知道肯定要出事儿，现在我送你去，你一定还有的救。不管你做错了多少事情，主要你还愿意悔改，就还有机会。”
说着卜凡就轻松抱起了虚弱不已的小鬼，“你放心，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死的。”
“别做傻事，你现在……赶紧走，有人，要杀你！”小鬼揪着卜凡的领子，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恶狠狠地警告他，“我已经没办法保护你了，求你，快走好不好！”
“既然你保护不了我，那就还我来保护你，你还受着伤，不要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很快我们就可以到医院了。”
“不要……”
卜凡刚抱着小鬼走出房间，就被外头的人堵住了。
“你想带着我们鬼哥去哪儿？”
“你们没看到他现在伤的很严重吗？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我要带他去医院，如果你们不想他就这么死了的话。”卜凡知道这些人都听那个朱星杰的话，估计现在也知道了蔡徐坤出卖了他们，所以要来找他的麻烦。
事关小鬼的命，这些人倒也没有贸然出手，犹豫了一阵子还是让开了路，看样子卜凡对鬼哥是真心的。既然还有希望，当然不能放弃。可是一行人走出了台球厅，看到了不知道何时停在门口的警车，全部就乱了套。
“卜凡，你果然跟蔡徐坤一样，是jc派来的卧底！”刚才还放过了卜凡的人，现在立刻从怀里掏出了枪和刀威胁他说：“快把鬼哥交给我们，否则我们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卜凡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好学生爸爸怎么会这么快就派人过来？难道蔡徐坤那边已经出了事？
“都给我放下。”小鬼越过卜凡的胳膊看向后面的人命令道：“事已至此，你们就不要负隅顽抗了，鬼哥保护不了你们了，将来希望你们，可以走向正途，别再做害人害己的事情了。”
“可是鬼哥！”
小鬼冲着昔日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摇了摇头，然后问卜凡，“他们虽然都有错，但是自首的话能不能从轻发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要留着一条命，也好啊。
可是卜凡根本不能做这个决定，却因为小鬼的央求不得不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我保证，我会替他们求情的。”
“那就好。”
这边的人已经遵从小鬼的话放下了枪，而这边的人还不清楚状况，硝烟弥漫而起，得到了卜凡承诺的小鬼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消失就看到了背后有人举着闪着寒光的刀，推开其他挡路的人，直冲冲地朝着卜凡而来。他尖叫了一声，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卜凡的怀里挣脱，想要帮他挡住这一刀。
一直静观其变的便衣们看到如此突发状况，砰地一声就打出了一颗子弹，卜凡根本反应不及，只能遵从反射神经做出的反应，转身把小鬼搂到了怀里。可是转身之后看到的却是一把锋刃扎进了小鬼的胸口……
正在跟儿子苦苦周旋的朱警官接到了电话，怒喝一声：“什么！谁开的枪，是谁！”
张开双臂拦在蔡徐坤跟前的朱正廷听到开枪两个字，脚下一软，跌坐在地。谁开了枪，谁中了枪？卜凡还是那个小鬼头？
抱着兰尼尸体的蔡徐坤双眼呆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眨了眨眼睛，他茫然地抬头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凡子呢？”
范丞丞跟黄明昊转身看着他，眉头紧皱，他们都紧张这边，却忽略了跟小鬼在一起的卜凡。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却都不愿意承认。
卜凡抱着小鬼缓缓倒下，小鬼已经是强弩之末，进气少出气多。卜凡牢牢地把他扣在怀里，大手摸着他的头说：“你，不是一直说，从小到大，都没有人陪着你吗？那我现在，陪着你，也不至于你在阴间，太孤单。”
“咳咳……”小鬼想要骂卜凡是傻逼的时候，却咳出了血。算了，他太累了，一心求死为的就是解脱，可惜卜凡，这个傻子，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啊。
卜凡释然地笑着，胸腔一起一伏，带着小鬼感受这个世间最后的颤动。
“省省力气吧，别骂了，累了就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鬼直勾勾地盯着他，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字，“好。”说完，就闭上眼睛，歪着头靠在卜凡的怀里，像是真的睡着了似得。
倒计时三章完结
杀青的差不多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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