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
尾声倒计时
047.
“正廷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陪着朱正廷做了康复治疗从医院回来的黄明昊坐在出租车里，看着外头的pub招牌皱着眉头问道。
他们几个现在各司其职，卜凡去试探小鬼，范丞丞去调查真相，而他负责盯着朱正廷。朱正廷现在是最重要的看管人物，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朱正廷侧着头安静地看着窗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看到pub的门被打开，竟然是蔡徐坤。毫无波澜的瞳孔骤然紧缩，朱正廷的手扣在车门上，下一秒就恨不得冲下车去拥抱眼前让他思念成疾的人。
他好想蔡徐坤啊，就算蔡徐坤忘了他要去喜欢别人，还是要努力一下啊。不管怎么样，肯定不能就这样放弃。这段感情凭什么蔡徐坤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
可是下一秒跟着蔡徐坤一起出来的人，却把他残忍地打回了现实。
兰尼神情严峻，拉住蔡徐坤问：“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小鬼问个清楚。”蔡徐坤甩开兰尼，很着急的样子。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停在马路对面的出租车。
“你真可笑，你去找他问什么？货在哪里？背后的大哥是谁？还是去劝他回头是岸，坦白从宽？”兰尼嗤笑一声：“蔡徐坤你清醒一点吧，整个场子里就你还蒙在鼓里不明所以，我明明提醒过你了，根本没有什么大哥，从一开始就是小鬼要拉你进来，要死大家一起死！”
“你什么意思？”蔡徐坤到现在都觉得小鬼不过也是替人办事，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都想要拉小鬼出来。
兰尼下一句话彻底把他推进了深渊，“大哥就是小鬼，那个欣赏你，竭力要把你拉进来的人一直都是小鬼。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也知道你的来历！”
蔡徐坤诧异地等着兰尼问他：“我的来历？我什么来历！”
“卧底，还是线人。蔡徐坤，还需要我说的再清楚一点吗？”兰尼松开了手，由着蔡徐坤承受不住现实，然后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这次让你去押货就是对你最后的考验，没想到你这么心急，想要把我们一锅端掉。”兰尼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或许也夹杂着些许的解脱。
“不是的，我只是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我只是，想让无辜的人不受牵连。”
“无辜的人？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说我吗？”兰尼听了蔡徐坤的话，还是软了心，他也蹲了下来，摸了摸蔡徐坤的头发。蔡徐坤的头发很软，跟他的人一样，善良温润。就是因为这样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对你一见钟情。
坐在车里的朱正廷跟黄明昊目睹了这一切，朱正廷卸了力气，转过头来跟司机说：“走吧。”
车子启动离开，黄明昊却皱着眉头说：“刚才好像有点不对劲，我们要不要回头看看啊？”
“不用了，他现在也不需要我了。”朱正廷努力地露出了个笑容，偏头看着黄明昊说：“你不是早就希望我看清现实了吗？现在我真的放下了，你应该为我感到开心。”
“可是……”可是事情好像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啊正廷哥，有时候双眼所见都未必是真实的。蔡徐坤有可能，为了你，会丢了命。
卜凡回到了台球厅后头的那间休息室，小鬼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只有微弱颤动的胸口表示他还活着。
握紧手中的录音笔，卜凡走到了床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小鬼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看吧，明明睡着的时候这么乖，脆弱且不堪一击。可是醒了之后，又是一只竖起身上的刺的小魔王，咱们好像也才差不多大的年纪，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辛苦？
我知道的，这一切肯定都不是你自愿的，一定有人这么逼你的对吧。卜凡的内心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再一眨眼却看到了小鬼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卜凡说话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嗓子干哑，吐出来一个字都有隐隐的血味。
小鬼疲惫地眨着眼睛，示意卜凡，他听得到。
醒了就好啊，醒了，有些话就可以问出口了。卜凡倒了一杯水，扶着小鬼坐起来，靠在他的怀里把水喝的干净。
“谢……谢你。”小鬼说话有气无力地，却还有心情跟卜凡开玩笑说：“我还以为，我再也没办法看到你了。”
“现在不是，看到了吗？”卜凡刚想让小鬼躺下，却被摁住了手。
“你一定有话要问我，问吧，趁着我还可以回答你的时候。”
“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卜凡的手已经摁亮了口袋里的录音笔，他以为做这个决定很难，其实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小鬼靠在卜凡的怀里，咳嗽了两声说：“我很庆幸没有死，还有机会，跟你说说，我的故事。”
这个世界上可怜人千千万万，碰巧的是，有这么几个倒霉蛋遇到了一起。不幸之事，十之八九，小鬼只是遗憾，遇到卜凡遇到的太晚。
从小就是个流浪街头的乞儿，快要饿死的时候遇到了恩人，然后一路踏进了深渊。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放弃了抵抗，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只是他们的生存越来越艰难，jc追他们追的无处可躲。生意越做越小，一年最多运个两次货，手底下还有这么多的兄弟要养活，年纪轻轻的他，能够担到现在，也十分不容易。
哀莫大于心死，小鬼已经累了，所以顺水推舟。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坤子是jc派来的线人，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去押货！”卜凡握紧了小鬼的肩膀，“你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这一切，早点结束。”小鬼仰头看着卜凡的下巴说：“这么活着太辛苦，我也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那样，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告诉你，我喜欢你了。”
当假戏真做的时候，卜凡也说不上来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让小鬼就这么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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