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
019.
朱正廷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的就过了爸妈门禁那一关，之前虽然也没有刨根问底过，但多少会交代两句注意安全，赶快回家之类的，这一次却干脆利落，还话中有话的意思。挂断了电话之后，朱正廷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你爸爸不同意你在外面过夜？”黄明昊歪着头看着朱正廷说：“要不然我给叔叔打个电话？叔叔认识我，肯定放心你在我家里。”
“不是不是，我爸爸同意，只是同意的太爽快，我反而觉得不对劲。”朱正廷但愿自己这是在杞人忧天，爸妈那么忙，应该不知道他最近跟蔡徐坤搅和到了一起。
之前在警察局要为他们作证的时候，爸爸就千叮咛万嘱咐，这些校霸小混混不要理会，只要做到了问心无愧就可以了。可是现在，朱正廷发觉自己已经不是只能接受蔡徐坤不被冤枉，被别人欺负。他想要的更多。
他想，把深陷泥沼的蔡徐坤解救出来。
“既然都没问题了就不要担心了吧，可能是你最近太累了才会想这么多，没事儿，想开一点就好了。”黄明昊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重复来重复去的就这么几句，但愿可以让朱正廷舒服一些。
还在客厅里的蔡徐坤盯着关上的房门，焦躁不安，范丞丞瞅了他两眼，不解地问：“怎么了？你俩现在这么分不开啊？”
“不是。”蔡徐坤啧了一声，有种爱在心口难开的意思。他明明知道自己跟朱正廷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的分界线比楚河汉界都还要深刻，可是他真的无法不爱朱正廷，如果真的要说从小到大这么久到底对什么最放不下，那大概就是朱正廷了吧。
他一直都没有告诉朱正廷，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个雨后的傍晚，少年将自己的透明伞遮在树杈上，为躲在青葱灌木丛中的小猫们挡雨的时候，他就心动了。这一动还是十来年，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就像你不知道蝴蝶为什么会飞行。
当然他也没有告诉朱正廷，他爸爸都跟自己说了什么……
挂了电话的正廷爸爸，隐忍着没有发脾气，只是双手握着手机青筋暴起。端着洗好了的水果过来的正廷妈妈轻声问：“怎么了？正廷今天不回来？”
“嗯。”正廷爸爸只是沉吟了一声。
“怎么了？儿子都这么大了，在朋友家里过夜也很正常，要是真的担心怎么不把他给接回来？”正廷妈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老公看孩子看管的太严，肯定是还在吃醋正廷随了她的心愿学了舞蹈。
“最近外头太乱了，我不想让他在外头逗留。”
“局里有案子？很棘手？”正廷妈妈终于听出了端倪，皱着眉头问：“难道又是……”
又是不能说的案子，就算是家里人也都是保密的危险的案子。
“是啊，局里这次很重视，最近我会很忙，你要是有时间就管管儿子，让他不要跟乱七八糟的人接触。”
这话是什么意思？正廷在外面跟乱七八糟的人玩儿？怎么可能呢，他忙着练舞都没有时间，怎么会……可是看老公的脸色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整天妈妈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一切就好像是蜻蜓点水，了过无痕，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得，蔡徐坤又来看朱正廷排舞了。
“你和蔡徐坤和好了？”校花趁着热身的时候偷问朱正廷。
朱正廷又换上了他那万年不变的练功服，扭头看了一眼正在观众席上睡大觉的蔡徐坤，眼神慌乱的点了点头。
昨晚在黄明昊和范丞丞家，他跟蔡徐坤共用一间客房，因为来的突然根本来不及收拾，也只能这么凑合一宿。他睡觉不太老实，踢腿翻身好像梦里都在跳舞一样。后面这句话是蔡徐坤今早黑着眼圈跟他说的。
他应该是被折腾的一夜都没睡好，现在不回去休息又来陪他熬着，被人还揍的一身伤呢，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和好了好啊，要不然你跳舞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你肯定不知道你前些天眼睛一直瞟门口吧？”
朱正廷茫然地看着校花，还有这回事儿？
“朱正廷……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喜欢的人其实是蔡徐坤对吧。”校花没有用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旁观者清，她一个女孩子更是心思细腻。
感情这个东西啊，嘴巴可以骗人，可眼神却骗不了。她看的出来朱正廷很在乎蔡徐坤，一举一动都在乎，就如同蔡徐坤在乎他一样。他们的世界看似分离，其实重合。磁场相吸的两个人，从不会分辨性别。
“我……没有喜欢……”我没有喜欢他。简单的六个字，可是朱正廷却不能完整地一次性说出来，他是迟疑了，他不知道他跟蔡徐坤之间这样的纠缠算不算是喜欢。可他是真的放不下这个人，看他受伤哭泣自己也会难过。
卜凡说蔡徐坤的世界一片灰暗，说他会是一丝曙光，照亮蔡徐坤世界的光。
“好了啦，我逗你玩儿的。”校花不想为难朱正廷，只是感叹学霸还真的是不开窍，怎么在情感上就像是个呆子？
朱正廷没有心思做热身运动了，只是盯着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只是隐在黑暗中的蔡徐坤看。那家伙应该是喜欢他……就跟黄明昊喜欢范丞丞一样的喜欢吧？
窝在软椅上的蔡徐坤，虽然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他还在想昨晚正廷爸爸跟他说的话——
“我记得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跟我们家正廷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还有美好的未来，如果你真的……为了他好，就离他远一点。”
“如果我说不呢？”
“好啊，你不这么做也可以，只不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可以让他在朱正廷的身边，别说一个条件，十个，一百个都行。
正廷爸爸看着眼前浑身是伤，却固执倔强的年轻人说：“做我们的线人，只要完成了任务，抓到了犯罪分子，你就立了大功，到时候我不会再阻拦你跟正廷的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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